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域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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域外?

“當真是薄如蟬翼,這會是個什麽刀啊,真能打造出來嗎?”

周勁還在研究牢門。他把門合上,發現原裝的鎖在門合上後,縫隙窄得都插不進紙片。而鎖舌距門邊尚有寸餘的距離,普通的刀具根本插不進去。

蟬翼?

這個詞提醒了夏厘,他後退了幾步,回到自己剛剛站立的位置,那裏的青石磚上有一條極窄的縫隙,大概半寸長,突兀地出現在這過道的墻上。

剛剛一掃而過的時候他並沒在意,此時看來這處不是墻縫,也不是普通的劃痕,應該是武器造成的。

至於這個武器……

夏厘回頭看向馳道,馳薇的武器就叫‘蟬翼’,與這處破損也十分相符。

卻在轉頭時突然想起來,他找這個馳道征詢什麽:這個又不是真的馳道,能多了解馳薇的武器?

要知道馳薇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響亮,常用武器也不是蟬翼。蟬翼只是她的個人愛好,用得並不多。

馳道就見夏厘朝他看過來,似乎想確認什麽,沒等自己作出反應呢,眼神又突然一寂,似乎是對自己很失望。

他是真的懵:我什麽也沒幹啊,怎麽就失望了?

夏厘收拾了一下心情,決定還是試試,說不定這個馳道也知道呢。

他招呼馳道過來,“看看這個。”

馳道一看這痕跡,再回想剛剛周勁說完“薄如蟬翼”後夏厘回退的舉動,立刻反應過來,“蟬翼?”

夏厘很是驚訝,沒想到這個假馳道還真能看出來,看來是下過功夫的。

夏厘不知道的是,他其實跟馳薇還挺熟的,而且蟬翼這個東西跟他也有些淵源。

但只看外面就斷定,還是太草率了,馳道朝夏厘伸了伸手,“刀借我用用,我那刀太長了,施展不開。”

夏厘問,“什麽刀?”

要知道他出門基本都不帶刀的,只有一個匕首,但從來都不用。

“那個。”

馳道目光落在他的腰間,都說一寸短一寸險,明明武功不咋地,還偏偏喜歡用這等短刃,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。

但這個長度此時用來正合適。

“這個不行。”

夏厘果斷地回絕,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東西,更不可能給別人用來撬磚頭。

馳道無語,瞧給他稀罕的,“放心,用不壞,壞了賠你。”

夏厘卻按緊腰間的匕首,一副提防被搶的樣子,堅決道,“不行。”

“什麽寶貝?”

馳道感嘆一句,放棄了。沒想到夏厘居然如此緊張這把匕首,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故事嗎?

不過算了,他也不奪人所愛,自己的佩刀也不是不能用,費點事罷了。

他示意夏厘躲遠點,揮刀對著墻壁就是一通亂砍,三寸厚的青石磚,被他斬瓜切菜似的砍了下來。但那痕跡周圍,卻是絲毫未損。

馳道將它撿起,掂了掂,找準位置,“噌”就一刀。

準準地卡著那道縫切了過去,青石磚像被切豆腐似的削成兩段,將那道痕跡暴露地明明白白。

其餘三人全一臉震驚地看著他,知道他強,但沒想到這麽強。以他這手砍青石磚的功力,就算是這個牢房,怕是也關不住的。

就連夏厘都楞住了,他一直認為這人的功夫應該是不及真馳道的,可看這手操作,或許是自己錯了?

馳道看了眼削開的石頭,似乎很是失望,解氣似的隨手就是一丟,“錯覺,正常裂縫而已,浪費我的功力。”

丟下去的石頭剛好磕在他削下去的另外半個上,然後兩半一起碎成了渣渣。

“大俠,別生氣了,石頭嘛,有縫也正常。”

周勁戰戰兢兢,剛才自己還拿人家打下手呢,真是不要命了。

不過怕歸怕,他看馳道時的眼睛已經帶上了星星,恨不得鞍前馬後地伺候著,或許對方一個心情好,能教自己兩招呢。

他小心翼翼地道,“這裏也看差不多了,咱們出去吧?”

夏厘的目光在馳道的手上稍有停留,那兩個人離得遠,但是他看清楚了。

馳道在扔石頭之前在石頭的切面抹了一下,定了拿了什麽東西,又不想讓外人看見,這才匆匆扔了石頭,還故意砸碎了它。

一行人往外走,遠遠便看見乞丐還坐在那裏,地上已是一地碎骨。

乞丐啪一聲將手上的一根長骨敲斷,他已經不記得這是敲的第幾根骨頭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骨頭。

雖說當了這麽多年的獵戶,各類骨頭也見過不少,可是他沒有見過人骨啊,那些細微的區別他是真的分辨不了。

不過沒關系,反正都不是好東西。

乞丐再次探手,這回拾起的卻不再是骨頭,而是一柄銹跡斑斑的斷刃。

聽到腳步聲,他知道時候到了。再等下去,自己就會被他們帶回海平。

可是他回海平做什麽呢?他的家在這裏,他的親人在這裏。既然黎家已經落幕,那他也該落葉歸根了……

眼瞅著乞丐動作不對,馳道急掠過去,卻還是遲了,斷刃已經完全沒入了乞丐的胸膛。

乞丐嘴角溢出鮮血,看著他們笑,是那種空洞而又釋然的笑。夏厘甚至能在這個笑裏,感覺到一絲得意。

乞丐拾刀自盡時,一直用身體擋著後面的視線,他們根本反應不及。

乞丐會自盡其實並不意外,只是他們沒有人往這邊想,沒有人真正為他考慮,也沒有人顧及過他的感受。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的選擇,卻成了別人眼裏的不可思議。

人性就是如此地熱情又冷漠。

“送你們一個消息……”

事情已了,雖然身體很痛,但是心情很好。

乞丐決定在最後贈送他們一條信息,至於能不能幫到他們,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了,“那天黎家正亂,我看見一個白衣人帶著個小孩飛出去了,就從我頭頂上。那小孩渾身是血,兇得很,可能就是你們要找的罪魁禍首吧。”

第一次聽到這麽明確的線索,黎宵甚是激動,瞪圓兩眼急切道,“長什麽樣,看清了嗎?”

馳道連忙攔住黎宵企圖搖晃乞丐的手,本就活不了多久了,要是讓這楞頭青一上手,沒死都能被他給搖死。

乞丐的生機消散得很快,“沒有,太快……沒看清。”

黎宵的眼中瞬間失去了神采:線索就這麽斷了嗎,他不甘心。

追問乞丐,“你再想想?”

乞丐並不理會黎宵的急促,沈浸在自己的回憶裏,緩聲道,“我看見……白衣人的腳脖子上……戴著鈴鐺,可那鈴鐺……不響……”

夏厘,“鈴鐺?”

腳上戴鈴鐺可不是中原人的風俗,難道兇手來自域外?

因為中原的服飾腳踝上的飾物會被完全遮住,根本沒有佩戴的必要。

若兇手真有這樣一個特征,可只要其換上中原服飾,他們也無從查起,總不能遇見個人就讓人把衣袍撩起來看看腳吧?

還不被人當變態打死。

“求你們……把我埋在……我家裏……”

乞丐拼著最後一口氣,說出最後一個願望:他想回家……

乞丐給他們上面那個消息,就是交換這個願望的籌碼。

夏厘也不至於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給人完成。

安葬完乞丐後,一行人匆匆啟程。已經耽擱很久了,再不趕路他們就得露宿山林了。

“你們說,他為什麽不自己回到家裏再自殺?雖說屋子倒了,也是有很多記憶的,他就不想看看?”

周勁問出他一直想不通的問題。

“他沒有腿,自己走不下去。”

夏厘解釋道,“倒是可以求我們帶他過去,可他無法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完成自殺。”

如此重要的證人,他們是不可能讓他現在死的。

所以他若想死,只有當這些人不在身邊時才有可能完成。也不能死得太早,太早就無法用最後一個信息來換自己的入土為安。

他時間算得剛剛好。

山下取了馬車,一行人便匆匆往回趕。

折騰一天大家也都累了,好在馬車夠大,留一人駕車,三人坐在裏面問題不大。

至於馬,挑兩匹健壯的套車,另外兩匹則牽在車後備換。

夏厘示意大馬金刀坐姿的馳道挪到對面,給黎宵留個位置。

馳道擡了擡腳,示意他看腳下:這個位置離暗格近,當時制作得不好,不小心碰到時,容易把暗格碰出來,他就是故意坐這兒擋著暗格的。好心當成驢肝肺,以為他願意坐這兒呢?

但夏厘還是堅持要他讓。

馳道憤憤然坐到對面:不識好人心,看他要搞什麽把戲?

雖說心中不憤,但馳道也知道夏厘這麽做必有深意,不會是單純的無理取鬧。

馳道讓開時便留了個心眼,難道這個黎宵有什麽問題?

黎宵上來的時候,朝兩人點了點頭,便乖乖地在唯一的空處坐下。

親眼目睹過對方的暴力拆墻,他有點怕馳道,跟鵪鶉似的縮在自己的角落,一個人想著心事。

山路並不好走,有時候顛簸得厲害。也不知道這回車輪是軋到了什麽,一車子的人全被顛起來二寸有餘,要不是抓得緊,就摔作一團了。

夏厘滿頭黑線,這是他坐過駕駛技術最爛的馬車。

要不還是換個人?

馳道雖然嘴上說話不好聽,可駕車技術真還可以。遙想進姚枝縣的那段路,可比這兒難走多了,也沒見顛成這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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